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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青藏冰川钻取冰芯

1998-03-28 来源: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林 英 我有话说

去年10月,中外科学家成功地从青藏高原希夏邦马峰海拔7000米高的达索普冰川钻取运回了3根深孔冰芯,为利用南北极冰芯研究全球气候环境变化铺设了桥梁。这项成果被两院院士评为1997年中国、世界十大科技进展之一。这次“创下了多项世界之最”科考活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就是中科院兰州冰川冻土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姚檀栋博士。

有一份材料是这样介绍的:冰川是自然界在特殊环境下的特殊创造物,也是过去环境变化最可靠、最保真的天然档案馆。科学家们已经通过南北极冰芯研究,阐明了南极过去40万年和北极15万年以来气候环境变化的特征。但在试图通过南北极冰芯解释全球气候环境变化机制时,科学家们遇到了挑战,这就是没有中纬度地区的冰芯研究作桥梁,不能将两极地区的冰芯研究很好地在全球尺度上联系起来。青藏高原是中纬度冰芯研究最理想的地区,青藏高原和亚洲季风是整个北半球气候环境变化中的两大关键因子,而亚洲季风演变的大量信息储存在青藏高原冰芯中,为全球冰芯研究起到枢纽作用,同时通过对青藏高原冰芯的研究还可以解释青藏高原隆升与亚洲季风的相互作用史和亚洲季风的变迁史。

几经周折,终于见到了姚檀栋,望着这位只有40岁出头,身材不高风度儒雅的学者,你很难把他和科考队与超越生命的极限拼搏联系在一起。

请他谈谈这次科考活动,又是让人吃惊。那平缓的口气就像是在介绍一次平平常常的野外考察:“考察队由中外科学家组成,12名中国科学家,5名外国冰川专家,加上其他工作人员共40人。活动从1997年7月下旬开始至10月下旬结束,我们在海拔7000米至7100米处整整工作了40天。那里的氧气只有平原的三分之一。每个队员都经历了从未有过的头痛、失眠、食欲减退等不适,有些人还伴有严重呕吐,由于缺氧许多人面部浮肿。冰川上晚间和早晨气温达到零下30摄氏度,加上中方队员装备较差,不少队员脚腿冻肿。但是在高山冰川上考察,这些都属于正常的人体反应,坚持下来,也就适应了。”

“牦牛只能上到5000多米,我们把大本营设在5800米处,科考队员用背架把5吨重的仪器设备从5800米背上7000米。工作结束后,又把设备仪器背回大本营。在7000-7100米处钻取的5吨冰芯,也要密封包装好背到5800米处。在那个地方背上十几公斤的东西,真是一步一喘,十步一歇。队员们工作量非常大,每天都要工作12个小时以上。”

“最大的困难是从5800米到7000米要穿越冰塔林和冰裂缝,一个是冰雪屏障,一个是地下死神。重负在身,爬上陡峭的冰塔,尽管是小心翼翼,仍不能避免滑倒,摔得脚歪腿跛。考察中先后有两名队员和300公斤的冰样掉进了冰裂缝,但一人被背架卡住了,一人恰巧踏在冰桥上,再加上安全保护措施得力,人和冰样都被抢救上来了。”

记者插问:“每位队员都坚持下来了吗?”“一名美国学者的肺部出了毛病,我们连夜把他送下山抢救,但最后还是死了。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地方发生感冒或出现脑水肿,是会有生命危险的,科考队员们对此早有思想准备。”

记录到这里,记者没有了惊奇,在这些为了事业做好了献身准备的科学家面前,头痛、呕吐、呼吸困难自然算不了什么,摔下冰塔、掉进冰裂缝也就没有了惊心动魄的感觉。望着平静地讲述这一切的姚檀栋,记者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怕长期高原缺氧对身体的危害和随时可遇的生命危险?”姚檀栋笑了,“没有什么可怕的,搞现代冰川研究的,不能离开高山和冰川。我的导师施雅风、李吉均等老一辈从事冰川和青藏高原研究的专家们,几十年来曾无数次地在高原雪峰上考察,那时的条件差,比现在还要艰苦。但他们取得了让世界注目的成就。如果没有这些前辈们的忘我工作,我国对青藏高原冰川的研究可能至今还是空白。我们既然选择了冰川学,就要像他们那样义无反顾地走到底。”

姚檀栋很快又把话题转向了此次考察的成果:

首次取得7000米处的深孔冰芯3根,分别长159.62米、149.25米和167.14米,其中两根穿透冰川底部,到达基岩。

首次获取了海拔7000米处的地面气象观测资料。

首次确认了在中纬度高山冰川上有重结晶带的存在,发展了冰川作用带的理论。

首次获取了中国冰川的最低冰温记录,并观测了达索普冰川的积累量变化。

首次收集了海拔7000米处的大气样体和粒雪层孔隙中的气体。

谈到这些,姚檀栋兴奋起来,他告诉记者,希峰冰芯的钻取成功和这些最初的研究成果,只是整个研究的开端。从获取的冰芯中可以获得2万多个样品数据,通过对样品的研究,不仅可以解释亚洲季风的演化过程和机理,解释青藏高原的环境变化规律,还可以预测未来亚洲季风和青藏高原环境变化的趋势,整个研究工作大约2年可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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